狮城特辑｜新加坡汽车卖出天价，全球大城市上点心吧

新加坡的政府为了限制车辆销售以治堵防污，税费已经把车价推到了能买一套公寓的高度。

政府用一系列配额、税费和关税政策来控制车流量的增长，但同时也推高了汽车价格

新加坡媒体人埃莉·林(Ellie Lim)本来想买一辆沃尔沃SUV来接送自己出生不久的小宝宝。但当她意识到办下来总共要花20多万新加坡元（合14.2万美元）时，便放弃了购车计划。

34岁的埃莉说：“我相当吃惊。”她说，加上高昂的汽车贷款利率、燃油价格和维修保养费，买新车“在财务上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为什么要花可以买一套新加坡建屋发展局(Housing & Development Board)承建的公寓的钱来买一项迅速贬值的资产？“它们就像是在马路上奔跑的组屋。”

埃莉的抱怨在新加坡很常见。这个国家严格控制汽车保有量，买家不得不竞标有限的拥车许可配额，这使得新加坡市场上的汽车成为世界上最贵汽车之一。上个月，压抑的消费需求和对电动汽车日益增长的兴趣将这些许可配额的价格推到另一个纪录高位。不过，在其它国际化都市努力建设更可持续的基础设施的背景下，新加坡让汽车成为奢侈品、同时斥资数十亿美元建设无处不在、高效便捷的公共交通系统的做法，现在看起来也没那么疯狂了。

“如果你是城市规划者，你应该看看新加坡。”联昌国际私人银行(CIMB Private Banking)的经济师宋生文表示。它是“仅有的几个能让汽车数量维持在较低水平的城市之一。你不可能在不占用别人空间和资源的情况下修建更多道路，所以如果你想开车，就得付费。”

上路成本高昂

新加坡政府通过一系列配额和税收政策来控制车流量的增长，此举可将一辆在该国上路的汽车成本推高至出厂价的五倍。这其中，最贵的是每月两次公开竞拍的拥车证(COE)。有了它，你才可以在新加坡买车，有效期为10年。一旦到期，车辆就得报废或出口，或者再买一张。

经济学家和车辆经销商表示，今年6月，大型车组的拥车证竞标价升至创纪录的10.44万新元。也许下一次的拍卖价会略有回落，但可能在8月再创新高，然后至少在2022年底前保持这一高位。

“鉴于越来越多的人回到办公室上班，以及有弹性的家庭资产负债表，对汽车等大件消费品的需求出现反弹。”新加坡华侨银行财政部研究与策略主管林雪莲(Selena Ling)说。“目前很难说已到峰值。”

新加坡陆路交通管理局(Land Transport Authority)表示，拥车证是由市场机制分配的。陆交局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最近的高价是高需求的自然结果，这种需求自2020年下半年以来一直持续至今。”

新加坡之所以能够实施如此昂贵的拥车计划，原因之一是它是一个小岛国，与邻国马来西亚只有两条公路相连。世界上大多数大城市都有广阔的内陆区，进出城的车流量较多，因此不得不依赖其它机制来抑制增长，比如道路收费和车辆限购。

“对大多数城市来说，为限制汽车保有量而签发类似于拥车证的所有权许可是一种太过遥远的做法。”科尔尼(AT Kearney)合伙人蔡纯毅(Chua Soon Ghee)说。“一般来说，更有效的做法是提供更有吸引力的方式，让大家无需开车出行，比如改善公共交通，或把更多道路分配给自行车或行人，让用车变得更加昂贵和不方便。”

例如，伦敦对于工作日开车进入市中心区域的车主每天收取15英镑（17.87美元）的费用，新加坡对于高峰时段进入CBD的车辆最高收取3新元，后来因为疫情暂时下调了费率。纽约计划明年采用类似系统。

新加坡的电子道路收费系统

“在新加坡，你不需要买车”

越来越多的城市规划者主张，解决汽车污染和废弃物的真正办法就是减少汽车数量。就连通常只坐一个人的纯电动汽车也会消耗资源和能源。从拥有私家车到使用灵活的城市自动公交系统的转变不禁令人猜测，全球汽车保有量正接近峰值，这一看法与新加坡限制车辆增长的做法相吻合。

对大多数新加坡人来说，这意味着只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搭乘出租车或使用网约车服务。

“在新加坡，你不需要买车。”新跃社科大学副教授沃特尔·特塞拉(Walter Theseira)说。“汽车数量不受限制地增长将导致异常严重的拥堵。”

在截至2021年的十年里，新加坡增加了1000辆公交巴士和200辆有轨列车，目前正在新建三条地铁线路，以确保80%的家庭距车站的步行距离在10分钟以内。新加坡政府说，计划这个十年在轨道交通网上投入逾600亿新元。每年，该政府还斥资约20亿新元补贴公交和有轨列车的票价。

2021年新加坡乌节路附近的一个建筑工地，这是新加坡地铁扩建项目的一部分

虽然面积只有伦敦一半的新加坡有545万人口，但TomTom的交通拥堵指数显示，2019年新加坡在全球416个城市中排名第96位，去年在404个城市中排名第88位。

不过，新加坡高昂的拥车成本也带来了风险。其中，拥车成本飙升会降低这座城市吸引国际人才的竞争力。美世咨询(Mercer)最近的生活成本调查(Cost of Living Survey)显示，新加坡已成为亚洲外派人员生活和工作成本第二高的地方，仅次于香港。

在新加坡感受到全球通胀影响的同时，其它成本也在上升。私有房产的租金飙升，5月份食品价格同比上涨4.5%。星展集团的一项调查显示，大多数新加坡人正在经历高于官方通胀指数的通胀，预计明年物价压力还将持续。

对于客户服务高管达申(G Dharshen)来说，不断上涨的成本意味着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座驾。他的旧车丰田花冠Altis的拥车证已于5月到期，他换不起新证。

27岁的达申说：“不值得换。”他说，就连买二手车也不是办法，因为卖家为了应对新车成本上升而提高了价格。

鼓励混动或电动汽车

有一个令人鼓舞的迹象是，新加坡政府已经开提供激励措施，鼓励人们改用混动或电动汽车。陆交局称，到2025年，将在组屋停车场增设充电站1.2万个，到2030年将在全国范围内增设6万个。

一辆宝马电动车在新加坡的壳牌加油站充电

汽车经销商Trans Eurokars Pte Ltd.的董事总经理史蒂文·特奥(Steven Teo)说：“人们现在倾向于选择电动汽车和混动汽车。”今年5月，新加坡有关部门对最大输出功率不超过110千瓦的电动汽车进行了重新分类，将其归到拥车证较便宜的组别。

与此同时，一些像埃莉这样的准车主正在等待时机，希望价格最终能回落。彭博经济研究的分析师塔玛拉·亨德森(Tamara Henderson)说：“全球经济前景走弱可能会抑制需求。”

埃莉现在要么打出租车，要么借用父亲的车。“别无选择，眼下只能忍受不便，祈祷价格会降下来。”她说。“但看起来仍在涨。很多新加坡人能付得起这笔钱。”

撰文：Nurin Sofia等

翻译：简远

编辑：赵昕萌

版式：张烁

图表制作：Serena

图片来源：彭博新闻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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